如意合欢_第四章 首页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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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 第四章 (第4/5页)

个女孩子呢?

    他呆坐许久,字字斟酌,想看出个端倪来,直到寒风敲窗,才惊醒他的沉思。

    他不禁诅咒一声,这实在太荒谬了,强留了宁欣的字稿不打紧,还常拿出来翻阅,他究竟是中了什么邪?

    还说要专心研究,还说要学老僧入定的精神,结果一个女子的身影就令他心浮气躁,一张字稿就要教人走火入魔,这是他活了二十二载所未曾有的怪现象,又要如何解释呢?有什么好解释的?牧雍自问自答地想着,她反正摆明了形同陌路的不友善态度,他又何必一头热地想化解彼此间那不知名的敌意呢?

    他霍地站起身,把宁欣的字稿塞到书架的最角落,再一一排起他的书籍杂志。

    外头响起自行车“吱”的煞车声,牧雍打开木门,克宇就像火车头般冲了进来。

    “怎么啦?是不是北洋政府的安福国会又做了什么腐败贪污的事,让你义愤填膺呢?”牧雍一边说,一边按住讲义,以免被风吹走。

    提到安福国会,克宇的心镇定下来。比起国家大事,宁欣那头任务的失败,实在无足挂齿。

    他笑笑说:“没什么,只是来听听你对这一期会刊的意见,毕竟你的经验比我老到。”

    “很好,很能符合新文学运动的精神,正是排斥贵族化、古典化、山林化的文学,而走向国民、写实、社会的文体。”

    牧雍以前任会长的口吻说:“不过,有关北大招收女学生的事,似乎评论得太少了。”

    “我们不去走访,还不知道保守派的势力那么大。他们一致反对北大收女生,说北京大学堂的学生就如点中的状元、榜眼、探花,若让女生进来,将来有女状元、女阁员,岂不有伤国体?”克宇学着老京片腔调说。

    “那些冬烘先生,倒忘了从前早有女状元孟丽君,甚至女皇帝武则天的事了吗?”牧雍笑着说。

    “就是说呀!他们的思想是老掉牙,却又爱磕人。学校好不容易通过让九个女生旁听,我们不敢发表太激烈的言论,以免坏了这小小的成果。”克宇说。

    “咦?你的行事比以往周到许多了!”牧雍赞许说。

    “还不是跟你徐才子学的。”克字笑着说。

    “我说过,别喊我才子,听起来活像是前清那些食古不化的遗老。”

    牧雍抗议完,又按着说:“女青年社的那篇演讲稿,字体好,也印得好。”

    牧雍一提,克宇便再也按捺不住的说:“我正在为这件事烦心呢!说到宁欣,我真还没见过她那样的女孩子,亲自送稿酬去,她还是拒收,而且冷冷淡淡的,好像受不了和我多说一句话似的。”

    听到宁欣的名字,牧雍心一动,但他仍神情不变的说:“她就是那种脾气,我也碰过一鼻子灰,记得吗?”

    “我对她十分好奇,猜她大概是出身没落的贵族世家,才那一副高高在上,孤芳自赏的模样。”克宇说。

    加上她受恩不言谢、翻脸不认人,倒有这种可能,但牧雍不想再进一步讨论,于是说:“她既然不想收就算了,每个人都有自己处理事情的一套方式,不必勉强。”

    两个学长、学弟又为下一期会刊拟妥几个大纲,见天色渐晚才散会。

    克宇出门前,牧雍突然说:“宁欣的事,我来跑一趟好了。”

    “你不是不管了吗?”

    克宇扬扬眉,见他不答,又说:“好吧!你比我会说话,或许成功的机率比较大些。”

    “她写了那一手好字,我只是想把她拉进学生会而已。”牧雍很正经地说。

    “赵秀仪说,那比推翻满清还困难,你必须有失败的心理准备。”克宇说。

    “试试又何妨?”牧雍笑笑说。

    其实收钱或入会,牧雍都不抱有太大的希望。他只不过是要找一个见宁欣的藉口,至于为什么要见,能谈些什么,他自己也不清楚。

    半年来,他告诉自己,汾阳太远,探视无名,所以他忍下想见宁欣的欲望;但如今她就在方圆百里之内,又与他有小小的关联,找她就成为挡不住的冲动了。

    当然,在心里,他只会承认,这是公事公办,完全不带有个人的私情或因素。

    图书馆内的暖炉不足,窗全用厚纸糊上,才勉强抵住严冬。

    璇芝全身缩着,用不断动脑来驱散四周的冷冽。她想起富塘镇的家,她那熏着桂花芝兰香的闺房,让她过了不知寒冻的十九载,如今彷佛成了无法归去的天堂了。

    不上课的周日早晨,人并不多,每次门被推开,大家就会望一眼。当她发现秀仪在那儿探头探脑时,吓了一跳,这小姐不赖被窝,跑到这里来做什么呢?

    “我正找你呢!”秀仪直直往她走来说。

    “有事吗?”璇芝问。

    “跟我走就知道了!”秀仪拉着地出去。

    外头有灿灿的阳光,呼出的气形成白烟,璇芝还来不及喊冷,就看见站在一棵树下的牧雍。

    “他们要三顾茅庐,我也没办法啦!”秀仪闪着顽皮的眼神说。

    “你至少替我挡一下吧!”璇芝埋怨的说。

    “我偏偏也是站在他们那一边的呀!”秀仪眨眨眼回答。

    牧雍朝她们的方向行来,灰蓝长袄加上白色围巾,显得风度翩翩。比起来,璇芝的旧红袄就寒伧许多,她因此把头抬得高高的,眼神用倔傲及冷漠武装着。

    “我可还了你的人情哟!”秀仪对牧雍说完,便摆摆手“你们聊吧!我还有事,先走了!”

    璇芝并没有指望秀仪会留下,所以不动声色。

    牧雍望着她,那个姿态模样,使他想起克宇所说的贵族世家理论,因此他一面微笑,一面用很谦和的口气说:“对不起,把你这样叫出来。我今天是很诚恳地送稿酬过来的。”

    “又是稿酬!我到底要说多少遍你们才懂呢?我刻这份稿,是为女青年社、女师,甚至全国妇女同胞,抱的是一颗志愿的心,与你们学生会无关,为什么你们老要送钱来呢?”璇芝心一急,想他不想,就哗啦哗啦地说了许多。

    牧雍早料到她的不高兴,但这样气势汹汹,也出乎人意料之外。他连忙用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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