善·变_七因善变而分 首页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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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 七因善变而分 (第6/6页)

,一头乱发,手持着一柄斧头,正在疯狂地劈砍着地上的什么东西。

    “‘啊…救命啊…”地上仿佛有什么东西在挣扎,发出惊恐的尖叫。

    天…天啊!他在做梦,他一定在做梦!是爸爸,是爸爸还在杀人,爸爸在他房间里面、窗口下面杀人。

    江夙砂的脸色登时惨白,他一动也不敢动,连呼吸都停顿,如果可以的话,他宁愿掐死自己,只要他能远远逃开这种噩梦。

    等一下,他认得这哭泣惊恐的声音…是谁的声音?好像染白的声音,还有夙夙的声音,爸爸…爸爸在对他们做什么?他神志在崩溃的边缘,脑子里全是一片混乱,听着夙夙声嘶力竭的哭声、染白奄奄一息惊恐的尖叫,突然一幅画面极度清晰了起来。那是染白做了晚饭,他抱着夙夙喂奶的画面,她和孩子都那么可爱地笑着,随时随地可以让他安稳地睡着。不!爸爸绝不可以,绝对不可以,他的呼吸陡然急促起来,眼见墙壁上的黑影举起斧头再次砍了下来,他大叫一声:“不要…”突然从床上坐了起来,手边没有任何武器,他一把握起医生吊在他头顶的点滴瓶对准黑影砸了过去。

    “乓啷”一声正中那黑影的头部,点滴瓶侧飞撞到墙上爆得粉碎,葯水和玻璃碎片跌了一地。

    “咚”的一声斧头也跌在地上,那个拿着斧头往地上砍的人一手扶着头,满头是血。

    江夙砂坐在床上看着眼前诡异的画面,脸色惨白,比刚才还要惨白得像个死人。

    穿着礼服打着领结的是一个身材矮小的人,地上仿佛挣扎的东西是电风扇吹着套着长衣的娃娃,夙夙好端端地躺在窗下的婴儿车里大哭。那个…那个人打扮得和爸爸一模一样,他双手紧握,血液从手背的吊针孔里涌了出来,开了口却发不出声音。

    “还怕吗?”坐在地上满头是血的人低声问“你已经不是不能抵抗的小孩子了,沃森虽然可怕,但他只能对不懂事的孩子施虐。你可以用瓶子把他打伤打昏甚至打死,因为你已经长大了。”她甚至微微一笑,

    “你…想要保护我和夙夙,对不对?”

    她…她居然还笑!江夙砂满身都是冷汗,她居然假扮沃森,她居然使出这种手段来骗他,她居然不怕被他失手打死,她说过因为爱他,早有觉悟被爱他的人打、被恨他的人打,但是…但是这一瓶子…“你走你走,我不要见到你。”他全身都在发抖,崭新的恐惧布满全身,如果他刚才不是因为绝食而没有力气,如果他刚才拿了什么危险的东西砸过去,她…她一定已经死了。那他就和爸爸一模一样,是个亲手杀死喜欢的人的杀人犯,她…她怎么可以这样对他?“自以为是,自以为可以救我…你…你赶紧走,我们已经分手了,我不要再看见你,你走啊,走啊!”他哭了。

    染白头上的伤不重,毕竟他已绝食两天力气有限,她慢慢抬起头看他,站起来轻轻拥抱了他,柔声说:“你想救我,我很开心。”

    “染白…染白染白染白…”他死死抓住染白的手,刚才的惊恐激愤过后剩下的是全然无助的惶恐和崩溃之后的脆弱“不要走,我不要分手,你留下来陪我,我不要分手!”

    “你有没有发现自己其实没有你自己想象的那么无可救葯令人讨厌?”她不听他的噪泣,轻声说“能保护自己的女人和孩子的男人,怎么能说懦弱?你爸爸其实没有那么可怕,如果刚才真的是他的话,你也一样能够反抗。”

    他拼命摇头“染白我不要你死也不要你走,留下来陪我,我一定吃饭,我不再绝食了,我答应你永远不虐待自己,不要分手,不要不要!”他哭得声嘶力竭,除了喘息和气音几乎什么都听不清楚。

    “我不能留下来陪你,我不许你再一心一意依靠着我过活。”她一字一句地说“如果不分手,你永远只能在我怀里哭,我讨厌爱哭的男人。”

    江夙砂哽住气泪眼汪汪地看着她“我…”

    “啪”的一声,她轻轻一记耳光打到他脸上“不许说‘我没有’。”她却笑了,轻轻自嘲了一句:“也许…我就是你最讨厌的那种自以为是、看见了柔弱的美少年就总想当救世主的女人,所以…”她没说下去,抚摩了他秀丽的脸颊,指尖缓缓离开他的脸。

    “染白!”江夙砂全身一震,从床上跳了下来追上两步。

    她没有回头,只是轻轻挥了挥手,轻轻地说:“再见了。

    “染…”这次他没叫到底,怔怔地站着,怔怔地看她走。

    他…没有资格挽留她。

    只因她做得那么理智,理智得让他连想哭泣想怨恨的资格都没有。

    真的必须分手,没有半点挽回的余地?除非他能够一个人…好好地活下去。

    她走了,江夙砂凝视着她完全离开疗养院,怔怔地回到床上躺着,静静躺着,回忆着自己二十岁不到的紊乱的一辈子。恐怖的童年、迷茫的少年、堕落的十六岁,而后是疯狂的现在,此时回忆的时候居然没有大恐惧,有一种异乎寻常的冷静和平静。回忆…回忆…渐渐地回忆到和她相遇,回忆到她的温暖,她唱过一首歌…

    “风停了云知道,爱走了心自然明了。它来时躲不掉,它走时静悄悄…你不在我预料,扰乱我平静的步调,怕爱了找苦恼,怕不爱睡不着…我飘啊飘…你摇啊摇,无根的野草…当梦醒了天晴了如何再飘摇?

    爱多一秒恨不会少,沉默是煎熬…若不计较就一次痛快燃烧…·”

    他和她的爱,来时躲不掉,走得静悄悄,如此短暂就已经燃烧完了吗?

    颜染白啊,一个让他一辈子永远不忘的女孩,也许是一辈子永远不忘的爱恋,虽然如此短暂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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