不羁的风_第五章 首页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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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 第五章 (第4/4页)

?"

    大家面面相觑,不知如何回答。

    刘太太走进卧室,嘭一声关上门,把自己反锁在里边。

    外人都走了,只剩下他们几个人,收拾客厅里残局。

    看看时间,才九点半。

    有人按铃,原来是送结婚蛋糕上来。

    清流从来未见过那么漂亮的蛋糕,像一件瓷器雕塑,雪白三层高,全是各式各样糖制花朵,维妙维肖。

    清流摘下一块淡黄玫瑰花瓣,放进嘴里。

    啊,尝到甜头了。

    珊瑚咕哝道:"白花费。"

    老程却说:"钱不是问题。"

    真没想到侮婚的会是刘太太。

    纯银相架上还留着她与余求深的欢乐时光。

    茉莉上来问:"都收拾掉吗?"

    老程点点头。

    "我去唤人来把钢琴抬走。"

    稍后,清流听到古董钢琴发出铮宗乐声,有人在弹小步舞曲。

    出去一看,原来是刘太太,既未更衣,也没化妆,在那里弹琴呢,像只苍白的魑魅,不过不奈寂寞,白天就出动了。

    看到清流,颓然问:"他有无留下地址?"

    "他走得很快,留都留不住。"

    刘太太低下头。

    清流不忍,轻轻问:"设法去叫他回来?"

    刘太太摆摆手,"他从来不属于我。"

    这是真的,可是,到了某种关口,不必追究真相,只要他愿意留在身边即可。

    她伸出手,想弹完那首曲子,终于颤抖的手不能完成任务,她抽噎起来。

    清流吃一惊。

    她从未见过刘太太哭,还以为她已成为化石,没想到还会流泪。

    客厅里只有她们主仆二人,其余人都累得休息去了,清流再低声问一次:"可要找他回来?"

    刘太太再次摇头。

    清流扶她进寝室休息。

    然后,她打开了大门,学余求深那样走出去。

    但愿她也可以一去不返,自由自在。

    清流朝福克大道南边走过去,只见车水马龙,整个城市笼罩着一阵烟霞,游客如过江之鲫,肩擦肩,日本人众多,都往道旁时装店挤。

    这个名都见面不如闻名,她坐在路边长椅上,深深怀念余求深。

    如果他还在刘宅,情况一定有所不同,他可能会建议到南部租别墅度假,摘葡萄,酿酒,又会拉队到海滩晒太阳,野餐,把所有人都哄得开开心心。

    余求深既是他们的敌人,又是他们的伙伴,短短日子,已成为不可缺少的生活调剂品,少了他,似咖啡里少了糖似。

    他一走,刘家就像没了灵魂。

    不知为什么,刘太太到最后一刻居然清醒过来,真正可惜。

    清流看过地图,知道罗浮爆就在前边,步行二十分钟可到,但不知怎地,无论如何提不起劲来。

    清流踯躅回公寓。

    黄昏,华灯初上,道旁已有穿细跟高统子鲜红色漆皮靴子的流莺出动。

    清流用手掩住面孔,她想回家。

    可是,她早已没有家。

    清流叹息一声,回忆到极小极小的时候,每日下午放了学,母亲在cao场等她,领她回家,只有那时她才有家。

    清流落下泪来。

    她终于站起来,回到公寓去。

    正好听得珊瑚问:"我们还回到船上去吗?"

    "那真要问过太太。"

    "清流你去探一探。"

    清流轻轻推开门,看到刘太太靠在床背上,一动不动,双目半瞌半闭。

    清流吓一跳,连忙急步走向前,冒失地伸出食指,去探老太太鼻息。

    谁知刘太太猛地一挡,推开她,吆喝一声:"干什么?"

    清流人急生智,"有只小虫。"

    "你到什么地方去了,要人没人,叫你来干什么,度假享福?"

    一切恢复正常。

    "老程先生说,我们还回到船上不?"

    "那么局促,不去了。"

    那"么,去何处呢?"

    "在巴黎终老,要不,到伦敦去。"

    珊瑚知道了,忙不迭叫苦。

    "我陪太太在伦敦住饼半年,几乎自杀,天天下雨,不见天日,每日三时天黑,整晚逼着大家陪她做三千块拼图游戏,我忍不住要辞职。"

    半晌清流说:"是该让她结婚的。"

    "结了婚,那小白脸还如何有好脸色。"

    老程瞪眼,"这是什么话?"

    珊瑚马上噤声。

    电话铃响,老程去听了回来说:"唐小姐电话。"

    "清流,我是任天生。"

    清流又惊又喜,"你怎么找得到这里?"

    "要找一个人,总会找得到。"

    清流长长叹口气,"又累苦,想回家乡。"

    任天生笑出来,"很多人羡慕你还来不及,何生怨言?"

    清流轻轻说了几句近况。

    "原来如此。"

    "船在哪里?:"

    "快要驶往君士坦丁堡。"

    "啊,阿历山大大帝的家乡。"

    "你对历史有点认识。"

    "船上诸事平安?"

    "若干客人预备上岸乘坐东方号快车返回巴黎。"

    "多会享受。"

    他忽然说:"清流,极之想念你。"

    清流感慨,"我们认识多久了,仿佛已有十年八载。"

    "清流,我有话说。"

    "请讲。"

    "我郑重向你求婚。"

    拿着电话听筒,清流耳畔嗡嗡作响。

    "我可以给你一个舒适安全的家。"

    清流呆呆地听他说下去。

    "我打算转往岸上工作,朝九晚六,每日准时回家吃晚餐,尽力做一个好丈夫。"

    清流轻轻的笑,轻轻落下泪来。

    "我们二人都不必再流狼了。"

    清流不出声。

    "你可是需要一点时间考虑?"

    清流终于答是。

    "两天后我再找你。"

    他把时间拿捏得很准,四十八小时已经足够。

    也许,命运安排她跟刘太太乘不羁的风,就是为着替可怜的她安排一个家。

    温暖的永久住所,男主人准时回来,将来,还可以养儿育女…

    清流看着天花板,这不是她期待已久的机会吗。

    珊瑚过来,看她一眼,说道:"还未是时候。"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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