相公有福了_第二章 首页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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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 第二章 (第5/5页)

了竹竿去挑檐上灯笼,拿下灯笼,子着红红烛火,俯身欲吹熄,忽地她停住势子,拎着灯笼,回首凝眉。

    树后传来衣袂的窸窣声,还有模糊的说话声。

    这个声音?乐香拎着摇晃的灯笼,步往径旁荫处,在倾斜的坡道下,看见倒在溪边的白微生。

    乐香在坡上俯望白微生,提高灯笼、照见他烂醉昏迷的脸庞他枕着石子,犹苦恼地蹙着眉断断续续胡嚷。

    “我是最聪明的…不…我不是…”迷糊中击出手中一团纸。“连诗都对不出,微生啊微生…”仰头对天长叹。“你江郎才尽,你完了…”又伏地懊恼地捶了一记。“妈的,玫瑰怎么变出来的?”咆哮着,昏睡泥间。

    乐香静静看着,打量半晌,便低头将灯笼吹熄。那一点星火熄灭,夜于是更黑更沉。但见月儿映着小溪,溪面闪烁着月光点点,如无数的小星星。流水淙淙,乐香双眸亦如水儿那么清明地亮在脸上。

    她将灯笼搁置草地,然后步下坡来,停在微生分。俯身拾起那一团纸,展开来,看见才气纵横的半首诗。那豪爽的字迹,跃入乐香清秀如水的丽眸底。

    扪虱雄谈,屠龙绝技,酒肠跳荡,剑气纵横。

    乐香俯下身子,蹲在微生旁,闻到他身上的烈酒味,听见他浓浊痛苦的呼吸声。遂拍拍他的背,顺了顾他的气。

    微生睁眸,视线朦胧浑沌。“我不会…我不懂…我不是神童,我不是…”

    多少才子逼死自己,高处不胜寒。谁能永远立于众人顶端?

    仿佛明白微生的恐惧,乐香摸上他脸颊,看着掌中微生的一张醉脸,白净斯文,眸底酝着淡淡忧愤,像个哀伤迷惘的孩子。

    看着他糊涂的一对眼眸,轻轻拨掉他脸畔沾上的泥。

    微生感受到脸上暖意,闷哼着,就埋入乐香怀底。

    还不断低声嚷嚷:“我不行了,我白微生不行了…”就在乐香怀底睡去,像个累坏的孩子,满身疲惫;又似是跋涉过千山万水,终于找到栖身地安睡。

    乐香也不抗拒,任他躺进怀里。干脆坐下,任他昏睡。半晌,将埋在她胸怀里的脸轻轻转过来,俯望他,打量他眼眉,打量他酣睡模样。乱发中,那俊尔的面容隐着脆弱稚气的表情。不知怎地,夜雾中,月色底下,乐香看着这一张脸,摸摸那头紊乱黑发,心底却软得像被什么熨过。

    她小心环抱这雨维城的偶像…这女人们争相崇拜,男人羡慕嫉妒,自小风光到大的白微生,却像似抱着个只属于她爱乐香的东西,像抱着个不小心遗失某处又再偶然抬回的玩具。他就这么自自然然地在她双臂间安枕,恍若他们早已经熟识,互属彼此。这刹,感觉如斯温暖亲昵…

    乐香困惑,为什么她的心这么悸动着?不因为他的才情或者什么聪明,只在看见他这么脆弱惶恐的时分,她反而想抱着安抚他。

    这是什么?这悸动是什么?乐香叹息,仰望树荫间那轮明月。乐香无语,心底揣想着…或者他们之间不该有距离,他们本该相契,如才子佳人,如龙与风同生。

    如此近,有时,像看见另一个自己;如此远,有时,像又隔着千山万水。他与她,微生与乐香。月老究竟有没有看见?他们本该一对,是吧?

    乐香撩撩长发,低下脸来细瞧着微生,他睡得那么熟了,浑不知是谁这样抱着他。他醉到几重天去了?

    乐香摸住微生手臂,将袖管卷上,露出他臂膀,掏出笔来,就唇添了添笔尖,低头按着臂膀,轻轻就写下一行字,攀附在那光裸的臂上,像青苔温柔地攀上石,秀气的字迹随着他脉搏浮动…

    铜池鲸舞,银海鸟飞,骑省飘零,兰成憔悴。

    乐香写完,微笑收笔。这一行娟秀小诗,贴切衬上了微生那半首。

    她谈谈吟道:“扪虱雄谈,屠龙绝技,酒肠跳荡,剑气纵横。铜池鲸舞,银海鸟飞,骑省飘零,兰成憔悴。微生,我帮你对好了,你别愁,你又是最聪明的。”乐香拍拍微生睡脸。“微生?玫瑰呢?”

    “…”微生酣睡。

    乐香只好伸手探入他衣内,摸上那炙热起伏的胸膛,摸到了令他苦恼的玫瑰,将它抽出。

    “别动!”微生忽然按住胸口,梦中犹嚷嚷。“别动…我的玫瑰…”迷迷糊糊喃着。“我的玫瑰…”

    乐香松手,眨了眨眼睛。本想将玫瑰扔了,省得这大才子镇日为一朵玫瑰发疯。看着醉糊涂了的白微生,她不禁失笑。

    “呆子。玫瑰怎可能平空变出来?它一直都在啊…”一直在她身上。只是换个方式登场,只是耍了个花样蒙骗他双眼。何必这么认真…她叹息,又摇头微笑,笑眯了一双水眸。

    扶起白微生,步上斜坡,夜雾中,将微生送回白宅外。

    伴下微生,她敲敲门扉,便急速离开。

    下人来开门,看见少爷醉倒门外,兴奋得回头嚷嚷:“少爷回来了!”

    棒壁,爱宅刚关上门。乐香背倚着门板,听着白宅騒动,心底不知怎的空空荡荡,忽然摊手,猛然记起…“唉呀,忘了灯笼!”

    林子里早熄了的灯笼,仍静静躺在月的光晕下,听着流水淙淙…享受着月色银银,不再需要烛火温暖;而乐香心底,初初才点上一盏明灯,映得心房无所遁形。为着白微生,想着白微生,又甜又涩,像青梅滋味。

    ***

    却说白微生酣睡一夜,醒来头痛欲裂,昨夜一切如梦,早忘得一干二净。迷糊间瞥见了臂上那一行字,愣住,抱头低咒。

    “该死!真给宋清丽想出来了!”摸着下颚,又摸上臂间字迹“真聪明!”他佩服至极,心头悸动,对宋清丽益发在意。“对得这样好,够格当我老婆了。”和他白微生简直是天造地设、天生一对。

    清晨,天未透亮,那厢乐香犹抱枕,安睡梦底。哪知道,月老一只手,轻易就将白微生,推得更远更远…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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