没有月亮的晚上_第九章 首页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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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 第九章 (第3/4页)

,也使我苏醒活转来。

    陈国维没有看见,他出去了。

    趁他不在,继续收拾工作,没想到时机一到,会这么决裂,过去十年几乎每日都想出走,但没有勇气实践,此刻却做得不费吹灰之力。

    一直要为陈国维留个颜面,现在不必了,三小姐对他有始有终已经足够,何劳其他女子忠心耿耿。

    我不过是陈宅里一件家具,摆了那么久,在等于不在,谁也不会去注意它,干脆自己生脚走开,好过被主人丢给收买佬,还要贴数十元搬运费。

    所有行李浓缩在两只大皮箱里,一切首饰都还给他,无牵无挂,自己穿着粗布裤躺在床上休息。

    人真是奇怪,华丽铺排起来,可以无穷无尽地伸展出去,但在不得意的时候,又不介意委曲求全。

    搬离华厦,身躯活动范围减少,心灵活动范围却大大增加,不得不作这样的自我安慰,实在不能再留在这里,因为已失讨好主人的本能。

    小时候的爱娇撒痴再也施展不来,陈国维最喜欢的质素已完全消失。

    我心安理得地入睡,没有再梦见母亲。

    朦胧间只希望以后也不要再见到她。

    忽然之间,觉得脖子有一阵凉意,是谁,谁在泼水?

    挣扎,想痹篇,但那阵凉意不绝,惊醒,看到陈国维坐在床对面,瞪着我。

    他手中握着一大把珠翠玉石,而我胸前,也搁着数串宝石项链。

    原来冷冰冰的是这些东西。

    睡前已将卧室房门上锁,但陈国维还是进来了,难怪,他有每一把匙,他是主人。

    笔意不露出意外、恐慌、厌恶,只强笑问:“这是什么?”

    他沉声说:“都是你的。”

    “已经说过不要。”

    轻轻把项链扔开,它们曾经装饰过一个失意的女人,她除了钱什么也没有,所以她也并不吝啬这些身外物。

    “你嫌什么?”

    “我没有,”不敢对他不敬“只是我不再需要这些。”

    “海湄,让我们离开这里,我带你到天涯海角,随便你挑选什么地方。”

    他总不肯承认我俩之间已告终结,人都有这个毛病。

    “你在此地还有生意。”

    “你不必理会,这些不重要。”

    “不,我不想离开本市。”

    “可是你一直催我走。”

    “那是以前。”

    “以前?至多是三个月前的事。”

    “三个月也是以前。”

    “海湄,你竟与我狡辩。”

    “国维,我记得你同意分手。”

    “那也是以前的事,那时,我以为你说着玩。”

    “对你来说,我除了玩,什么都不会。”

    “你倒来告诉我,你还会什么?”

    我答不来。

    “你同朱某,也玩够了吧?”

    他知道了。

    “你以为他会认真,他会娶你?”

    “你错了,他只是一个普通朋友,还是你介绍的,记得吗,在赌场。”

    “普通朋友?他把普通朋友的手套挂在车头干什么?”

    “什么手套?”我说。

    “你的手套,红色的长手套。”国维说。

    “城里许多女人有那样的手套。”

    “真的?你不曾同他来往,你是清白的,我冤枉你?”

    “是。

    “自什么人那里你学会撒谎,令堂大人?”

    我不怒反笑“你爱怎么说就怎么说,一切坏因子都在我血液中,好了吧?”

    “他不会善待你,你不是他对手…”

    “国维,我们只是普通朋友。”

    “他是出名的狼荡子,沾染的女人不计其数。”

    “这一切都与我无关,不过听上去他同你很有相似的地方。”

    “海湄,让我保护你。”

    “我可以照顾自己,国维,我搬出去之后,你可以来探访我,我们还可以做朋友。”

    他铁青着面孔站起来,离开房间。

    我听到他在门外下锁。

    “国维,”我扭动门钮“你干什么,你干什么?”

    转身去开窗,窗亦锁住。

    电话线早已切断。

    这是陈国维泄愤的方式,越是这样,越使人觉得深陷牢笼。

    我冷静地取饼椅子,撞向玻璃,然后自长窗底格钻出去。

    碎玻璃的棱角少不免割伤身体,我像逃一样翻过露台往街上跑。

    从露台出去已成为习惯,我大笑着向周博士家走去。

    她迎出来“你终于来了。”

    她的家非常别致考究,我已无心欣赏,挑张靠墙的沙发坐下,用着椅垫争取安全感。

    她说:“怎么不预先通知我一声。”

    “事情来得突然,我是逃出来的。”

    她愕然“怎么会到这种地步?”

    “陈国维是个很戏剧化的人。”

    “我叫人去整理客房。”

    “不用,我在沙发上睡一夜即可,所有物件仍在陈宅,明日天亮要回去取。”我说。

    “你可以长期住在这里。”周博士说。

    我微笑“不要哄人欢快。”

    周博士诧异“我是这么无聊的人?”

    “不,对不起。”

    我想到许久之前,外祖母打抱不平,意欲把我自父亲手底下领出去养,继母得些蛛丝马迹,顿时堆笑说:“真的?不要哄我白欢快。”句句话都挤得人求生不得,求死不能,说什么都不包涵不体贴,管谁跑到街上去死,与她无关。

    周博士握着我的手“割伤的地方要理一理。”

    “谢谢你。”

    “来,喝碗汤。”

    一听到汤,又吓大跳,不知是什么珍贵的葯材熬动物的哪一部分。

    “你怎么了,表情那么古怪。”

    不过这一切不久都将成为过去。

    “男友处与我这里,你选此地。”周博士说。

    “啊,那里去不得,进去容易出来难。”

    “你认为我处安全?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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